第(1/3)页 , 太后何尝不怕,当日诸王叛乱,便是这小南辰王的一句话所致: “疑宫中有变。” 他若想要这天下,便只得拱手相送,区区一个太子妃又有何妨。太后如此对身边内宦说着,这世人角色都是互相给个薄面。她让那西北江山,不管不顾,只求一生太平,能让小南辰王留了这皇宫皇朝,能自己这半老之人安享富贵。 然世事无常,太后暴毙内宫。 太子封禁皇城,不得昭告天下,以太后之笔,写的第一道懿旨,便是太子妃入宫完婚。同日,密诏清河崔氏入宫。 那日,清河崔氏行过重重宫门,跪在东宫外,足足两个时辰。雪积有半尺,衣衫尽湿,膝盖早已冻得麻木。跪到半夜,才有宦官引入。 东宫太子,宫外从未有人见过,清河崔氏父子,可当得无上荣宠。 卧榻上面色苍白,却眼如点墨的男人,裹着厚重的狐裘看他们,足足看了一个时辰。 不言不语,偶尔喝水润喉。 近天明时,有人捧来药,蒸腾的白雾中,他面容模糊,始才咳嗽起来。 偌大的东宫,悄无声息,唯有他阵阵低咳。 清河崔氏父子,忙不迭叩头,将来时商议的如何以十一为饵,谋陷小南辰王的话说出。太子静听着,却有些不快:“小南辰王终究是朕的叔父,你等的计策……太过陰毒了。若让皇后得知,要朕如何交代?” 未曾有继位大典,却自称朕。 “陛下……”清河崔氏父子忙叩头,“周生辰乃大患,不除,则难定江山!” 他继续低头喝药,眉目被雾气浸染的,不甚分明。 这场谋算,终是困住了那个小南辰王。 他自为太子来,初与这王相见,却是在灯火昏暗的地牢内。他是君,他为臣,他立于他面前,他却不跪他。 彼时太子,此时天子。 能得天下,却得不到他一跪。 也怪不得他,他已死了。 他披着厚重的袍帔,仍旧受不住牢内陰冷湿气,宫中十年,他拜太后赏赐,日日饮毒,如今只得日日以药悬命。 他所想要的,不过是他唯一被赏赐,所拥有的人。 “当日圣旨,朕要你认她做义女,便是要将这江山换美人,”他冷冷清清地笑着,略有自嘲地对着已死的人说着,“朕最多十年陽寿,十年后,天下谁还敢与你抢?” “朕对得起你,你的身世之谜,这天下只有太后与朕知道,太后已死,朕也不会说。” 夜风打散了烛烟。 他离去,命厚葬,仍留谋逆罪名。 都是你们在逼朕。 若非太后想要成全你与她,朕怎会毒害母后。 若非你抗旨不从,朕又怎会谋陷你?小南辰王一死,朝堂谁能担此天下?无人可担。生灵涂炭,百姓流离。 朕不想,也不愿,可朕…… 后记 东陵帝,自幼被困东宫,终日不得见光,后有清河崔氏辅佐,俘逆臣小南辰王,正朝纲。帝因太子妃秘闻,恨小南辰王入骨,赐剔骨之刑。 小南辰王刑罚整整三个时辰,却无一声哀嚎,拒死不悔。 后得厚葬,留谋反罪名。 登基三载,帝暴毙。未有子嗣。 江雨菲菲江草齐,六朝如梦鸟空啼。无情最是台城柳,依旧烟笼十里堤。 六朝尽空,仇怨已去,长安仍在。 前朝无缘一见,此生,你可能让我真的,见一见你。 九月下旬。 王家婆婆突然而至,跟着的是曾有一面之缘的王家长孙和几个衣着精致的中年女人。距离上次相见,已是数月,年迈的婆婆待她依旧客气,甚至还多了几分亲厚。婆婆在沙发上坐下时,轻轻拽着时宜的手,也坐下来,像是很清楚她身体不好。 “这位大少爷呢,性子急了些,婚期太近,不给婆婆多留些时间,”婆婆微笑著,轻握住时宜的手,“只有六套,你看看,有没有喜欢的?” 时宜恍然,去看周生辰。 不自觉地抿起嘴角。 他把沙发让给了她们,坐着木椅,手肘撑在扶手上,也对她笑。 “这只是初样,”婆婆将他两个的反应看在眼中,忍俊不禁,“估摸着,还要过来三四次,你先看看这些。” “下次我过去好了,”时宜实在不好意思,让这么大年纪的婆婆到处跑,“婆婆下次做好了,提前告诉我们,我可以过去的。” “无妨的,”婆婆笑,“你大病初愈,文幸又在上海的医院,我来一次,能看两个人。否则啊……还不知道文幸什么时候能痊愈,来小镇看我。” 文幸住院的事,周生辰告诉过她。 不过因为她身体的原因,始终没有同意她去医院探望。 婆婆如此一说,她倒也有了机会,顺水推舟说,自己恰好一同前去探病。周生辰这次倒是没有拦她。 有人拆开匣子,不多会儿,就有了悬挂衣物的暗红色架子。 六套中式、西式的结婚礼服,都被一一挂出来。 第(1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