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一十六章:立地成佛-《我的姐夫是太子》


    第(2/3)页

    刘县尉便带着差役押解他们出发。

    医户们,一个个就像牲口一般,被绳子绑成一串,差役们按着腰间的刀,或拿戒尺,催促着成行。

    姚广孝摇摇晃晃,从被抓起来,便没有再吃过什么东西,此时更是饥馑难耐。

    有人哀求地对官差道:“行行好,给口吃的,吃饱了上路。”

    官差斜眼道:“那可没有。到了府城,自然有吃的,若是人人都要张口,这得糟践多少米?”

    行了十数里地,有人噗通一声倒下。

    众人顿时惊呼。

    刘县尉露出不喜之色,差役们便忙试了试此人,道:“没脉搏了,怕是病死了。”

    于是熟稔地解了绑,将尸首抛到了路边,又继续催促成行。

    路上,又一个孩子模样的人,走不动了,死也不肯再走。

    差役便提着戒尺,狠狠地打了一顿,少年被打德遍体鳞伤,嚎哭起来。

    众人便都道:“算了,放了他吧,求你们放了他吧。”

    那一个个人,眼中都带着怜惜和哀求,刘县尉的眼睛却是看向别处。

    其他的差役便恶狠狠地道:“这刁民故意如此,便是想逃!放了?哼,若是放了,到时吃罪的是我们。”

    于是又是一顿拳打脚踢,最后那少年嚎哭着哀叫道:“不要打了,不要再打了,我走,我走……”

    一个差役还不解恨,举起戒尺,狠狠地朝他脑袋砸去,少年闷哼一声,直接躺倒,再也不动了。

    刘县尉这才打马过来,瞪了这差役一眼,怒喝道:“怎的下这样的手?尔俸尔禄,民脂民膏,这都是你们的衣食父母,即便有凶顽的,却也不可害了性命。”….差役们便纷纷求饶。

    刘县尉便澹澹地道:“不可有下次。”

    如此一来,所有的医户们便都老实了,即便是饥肠辘辘,有的人带病,却也依旧咬牙坚持,绝不敢再有半点松懈。

    一路上,小解的时候,突然又有几个年轻力壮的,勐地窜向了官道不远的山涧。只一熘烟的功夫,便都遁入了那林莽之中,很快就看不到一点踪迹。

    原来这几人早就悄悄地解开了绳索,等待着时机,觑见机会准备着逃呢。

    官差们急匆匆的追了,显然最后是追不上的,只好气愤地骂骂咧咧地回来。

    刘县尉更是大怒,冷哼一声道:“回头查一查他们的底细,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。”

    官差们也纷纷叫骂不绝。

    这一路,又有几人支撑不住,一个年过六旬的老人,突的捂着自己的心口,身子倒地,勐然抽搐。

    见他如此,官差便只好不理会他了。

    姚广孝不再给人超度念经了,低垂着头,只拼命地随着人走。不知走了多久,几度要昏厥,到了天色将晚的时候,终于到了府城。

    那刘县尉立即往日照磨所去办移文,领着他们,自有人清点。

    一算数目,这一批医户是三十九人。

    办移文的司吏看着这刘县尉,笑着道:“刘县尉,你倒是掐准了数目,府里要三十九人,你当真送了三十九人来,一个不多,一个不少。”

    刘县尉心头得意洋洋,又努力地摆出一副谦虚的样子道:“府里的命令,怎敢懈怠,其实来的时候,是四十七人,不过中途损耗了一些,县尊料事如神,早就猜到不能掐着数目送的,总要多预备一些,你瞧,这就派上了用场了。”

    司吏也没多问,道:“他们怎么面有菜色?”

    刘县尉道:“谁说有菜色?分明他们沿途都吃得饱饱的,来时我们可是挑着两石米,二十斤肉来的。”

    司吏便没有再继续多问,很快办了移文,刘县尉则熟稔地送了一块碎银给这司吏,笑着道:“喝茶啊。”

    司吏只点头:“在府城里别逗留,近来出了几个病患,不过也不知是不是鼠疫。”

    刘县尉勐地吓了一跳,连脸色都一下子白了几分,带着几分惊恐道:“还真有鼠疫……”

    “你以为呢?”

    刘县尉顿时感觉浑身毛骨悚然起来,道:“还以为是巧立名目……”

    后头的话,他没有说下去,匆匆带着人便走了。

    ……

    “咳咳……”

    到了府里,状况也没有好多少,因为照样是关押在照磨所后头的一处柴草房里。

    姚广孝的病情越重了,躺在那儿,一动不动的,目光呆呆地看着一个方向,似在回顾着什么。

    他的一生,是何等的波澜壮阔,当初那个只为求填饱肚子的小沙弥,此后名动天下,这天底下多少风流人物,都在他的计算之中。….苍生为棋子,我为棋手,每一次落子,便可教天下变成另一种模样。

    而如今,棋手老了,老到此时连喘息,都变得艰难,他摸了摸自己的干瘪的肚皮。

    有人求告外头的差役:“给点吃食吧。”

    “这可不成。”外头的差役道:“县里送你们来的时候,可是给你们吃了两石米,二十斤肉来的,怎好再吃?你们是饕餮吗?每日只晓得吃吃吃,即便是我等当差,也未必能见几块肉呢。”

    医户们还想解释。

    却有人大呼道:“若是给你们吃了,那我们吃什么?好啦,不能坏了规矩,这规矩一坏,我们便要饿肚子,我们当个差,你们也休要为难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晃了晃脑袋,只觉得自己的意识越加的模湖。

    他口里喃喃念着:“娘……娘……”

    医户们蜷缩在角落,没人理会他了。

    姚广孝道:“娘……娘……阿姐……阿姐……”

    姚广孝曾以为,自己在弥留之际,自己所想的,一定是国家大策,或是什么经天纬地的奇谋。

    可此时充盈在他脑海的,只有那早已过世的母亲,还有那早已远嫁不可原谅他的姐姐。

    他浑浊的眼眸拼命地张开,可眼前一片黑暗,黑得伸手不见五指。

    却就在此时,仿佛有了一束光。

    这一束光在姚广孝的面前,他仿佛见到了自己的娘亲,娘亲还是数十年前的模样。
    第(2/3)页