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百五十八章:陛下起杀心-《我的姐夫是太子》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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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姚广孝叹道:“人的道德……是经有嘴巴说话的人来衡量的,就好像在那寺中,贫僧是主持,所以佛经该怎么念,是贫僧说了算,贫僧说你经念错了,你对了也是错了。”

    空空似乎有点难以接受,张大了眼睛道:“若这样下去,岂不是残害百姓?百姓们因为一场灾祸失去了田地,没了子女,一家人为奴为仆,该怎么活命?”

    姚广孝道:“怎么活,是他们的事,只要有人得了利,那么得利的人,就会维护这个纲纪,便给用文章去粉饰它。你见着了吧!不过你也不必灰心,这天下历来就是这般,自有孔圣人以来,都不曾变过,所以也没什么不好。你若是有良心,就不要往细处去看。”

    “不往细处去看?”空空道:“我佛慈悲,难道……”

    姚广孝微笑道:“我佛慈悲,可若是这天下当真人人可安居乐业,那么要佛祖又有什么用呢?恰恰是这等连年的灾荒,那些失去了一切的百姓,已是一无所有,所以才会抱着佛祖的大腿,希望借佛祖来减轻俗世的痛苦。也才会有这些债主们,靠此大发横财,良心隐有不安,才肯大把大把的将银子送去寺庙,当做香油钱,来换一个心中平安。”

    “没有了世间的苦难,何来的佛,何来的贫僧,又何来的今日之你呢?”

    空空不安和惶恐的样子:“那我修佛也修错了?”

    姚广孝含笑道:“贫僧带你来见识这天下是什么样子,不是来砸贫僧的饭碗,怎会让你开悟到修佛无用?贫僧只是想告诉你,世间有太多的困难,与其在这俗世中挣扎,不如真正遁入空门,寻一方净土!”

    “你入寺以来,一直心中不宁,就是因为这个缘故。想要让自己平静下来,就该做到‘不见’、‘不闻’、‘无思’、‘无念’,如若不然,世间这样多的烦恼,所给你带来的,只有无尽的痛苦。”

    空空听罢,叹息一声。

    姚广孝道:“现在心中清净了吗?”

    空空摇摇头道:“没有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看着他幽幽的目光,便问:“还有什么尘世未了之事?”

    空空道:“心有隐恨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微笑道:“是这样的,那是因为你见识的还少,其实……镇江这里,已是富庶之地了。这里最贫贱的百姓,也比绝大多数的百姓过的要好得多,今年虽算是灾年,可和真正的大灾相比,却还相差甚远。”

    “你此时所见的,不是生灵涂炭,不过是人间的些许悲喜罢了。无碍,无碍,以后贫僧再带你多走动走动,你见多了,也就不以为然了。”

    “怎么可能做到不以为然呢?”空空茫然地道:“难道……这些事无法解决吗?你日夜和我说,四叔是圣君……”

    “他已是圣君了。”姚广孝道:“你在位的时候,这些百姓更惨。”

    空空:“……”

    姚广孝道:“回去吧,回寺里去,你心静不下来,需要慢慢地沉淀。”

    说罢,便带着空空原路坐船回去。

    一路上,空空拧着眉,一脸痛苦的样子。

    快到寺中的时候,姚广孝看着他,微笑着道:“看来,身外之物的事,你还没有放开。”

    空空却又问出了一个问题:“师傅说,越有财富,做了亏心事的人,才会给我们香油钱,我们寺里……香油钱给的最多的人姓张,这姓张的人,如师傅所闻,岂不是最亏心的了?”

    “贫僧不许你骂他。”姚广孝这次居然义正言辞地道。

    随即,姚广孝脸色稍稍温和了一些,才又道:“他是我们的衣食父母,怎好去骂?”

    空空却是直言道:“小僧也听闻过他不少的事迹,都说他最擅敛财,只怕他害死了不少百姓吧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道:“心静,心静,不要胡思乱想,身外的事,多想什么?要学为师,万事皆空,无喜无忧。”

    两人刚进入了寺里,一个小沙弥便匆匆地迎了上来:“师傅,师傅……”

    姚广孝道:“何事?”

    “不得了,山下许多人都在说,去钱庄存银,存了银……每年有两厘的利息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道:“两厘……一万两银子,也不过区区四百两,十万两……嗯?四千两?”

    见姚广孝站着不动。

    空空道:“师傅……师傅……”

    “啊呀……”姚广孝道:“十五万两就是六千两,哪里能化这么多的缘去,世间竟有此好事,莫不是那钱庄骗人的吧。”

    “是联合钱庄放出来的消息,其他的我也不知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道:“联合钱庄?那个借贷了许多银子出去的联合钱庄?对啦,姓张那个小子弄的,那就稳妥了!”

    姚广孝居然激动起来,忙又道:“来,来,来,你们都愣着做什么,教寺中上下,都放下手中的事,别念经了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很是急切的样子:“还不赶紧的,将银子都给搬出来……挑七十个手脚利索的,随为师下山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红光满面,精神抖擞。

    这个时代,存银是没有利益的,而且还有所谓的保管费,所谓存银的用途,更像是换取汇票,方便到了异地之后进行取兑而已。

    这种平白就能钱生钱的……世上哪里还有这样的好事?

    寺庙里香油钱不少,已积攒了十五万七千三百二十九两四钱。

    这么多的银子……其实也没办法花销出去,想做其他营生……对于寺庙而言……终究不好,倒不如每年吃利息稳妥。

    于是姚广孝整个人眉飞色舞的,指使着和尚们去银库取银,又教健壮的僧人,取哨棒护卫,大大小小一行和尚,都随着姚广孝下山,浩浩荡荡地往最近的钱庄去。

    空空也在其中,他抬着银子,气喘吁吁的。

    他还是无法理解,为啥师傅存了这么多的银子。

    当然,在他看来,师傅高深莫测,或许别有隐情,也未可知。

    到了钱庄之后,却发现这里已是修葺一新。

    这钱庄十几扇门的开间,几个大门,分别挂着牌子,有取兑,有存银,还有便是借贷的。

    和姚广孝这般财大气粗来存银的人不多,多是一些寻常的小买卖人,贪图这些小利。

    取兑的人同样也不多。

    倒是借贷那里,排了长队。

    姚广孝挥汗如雨很是不放心的样子,对空空道:“寺里头,你是识字最多的,也精通计算,你进去询问一下,是不是两厘的利,可别教人骗了。”

    空空点头,便匆匆走了进去,询问得仔仔细细,随即……却是用一种古怪的神色来见姚广孝。

    姚广孝看着他的样子,便道:“怎么啦,你心又不净了?”

    空空道:“师傅不也心神不宁吗?”

    姚广孝宣一声佛号:“阿弥陀佛,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!贫僧乃是主持,管着寺中上上下下的家当,贫僧不宁,是割肉喂鹰,希望让你们能够安安生生地在寺中安心地遁入空门啊。好啦,你问的如何了?”

    “是二厘。”空空道:“他们说童叟无欺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顿时扬起了笑容,大喜道:“姓张的……早不和贫僧说,害我耽误不知多少天,这家伙该打。”

    空空道:“不过……”

    姚广孝顿住了笑容,似乎担心有什么变故,微微皱眉道:“不过什么?”

    空空道:“不过……他们还放贷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的一颗心顿时又放松了下来,道:“你别往心里去他们见钱眼开,于我们何干?”

    空空道:“他们放贷出去的利息是五厘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一听,脸色微微一变。

    他用奇怪的眼神看空空:“五厘?”

    “是啊。”空空道:“小僧没有想到,利息竟低得令人发指,这等于是借出五斗米,一年之后。只教人多还一把米而已。”

    姚广孝也惊了,在这个利息可怕的时代,放出这样低廉的利息,基本上就和做善事差不多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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