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(2/3)页 “是呀,”银筝笑着解释,“讲的是一对高门宅邸里真假千金的故事,真假千金、先婚后爱、兄妹相恋、假死脱身、最后破镜重圆,皆大欢喜,可有意思了。” 陆曈茫然。 这听起来有点离谱。 林丹青眨了眨眼:“这本我先前看过,不过,看到中途没看了。” 银筝不解:“为何?后面写岔了?” “那倒没有,就是后来看到女角儿受伤不起,王爷对御医叫嚣:‘若治不好她,你们统统陪葬’就看不下去了。” 林丹青打了个哆嗦:“这谁能看得下去?医官又不是冤大头。” 陆曈:“……” 见陆曈神色一言难尽,林丹青便感叹:“其实我以前挺爱看这些,后来嘛,一来准备春试挺忙的。二来,有些话本实在写得离奇。” “那要御医陪葬的,顶多是人品不怎么样。有的话本更过分,写男女角儿新婚,一夜十三次……”她凑近陆曈压低声音,“你我都是学医的,这不离谱吗?” 银筝忍不住“噗嗤”一声笑起来,见林丹青看来,又忙解释:“可能、可能写话本的人也是瞎编的……” “说得容易,”林丹青认真反驳,“但若看话本的女子买了看来,信以为真,还以为天下间男子皆是如此。待将来成婚,却发现与话本所录全然不同,以为男的有问题,岂不是毁人姻缘?” “我家老祖宗说过,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,这罪过可就大了。” 她这思虑得长远,让陆曈与银筝二人一时无言。 正沉默着,门外突然传来一阵马蹄声,小伙计高兴的声音响起:“客人来了,快快请进!” 陆曈回身望去。 就见门口李子树下,一辆马车停了下来。从车上跳下个穿绿衣的小童,麻利地掀开车帘,紧接着,马车上又下来位蓝衣青年。 这青年一身浅蓝衣袍,长发以玉簪冠起,黑发明目,风韵清俊,十分的端方有礼,随他下马车,衣袍随风微微拂动好似湖面溅起涟漪。 夏日间日头盛炽如火,这青年下车瞬间,四周却如飘来一股竹林清风,掩住闷燥炎意,格外令人舒展沉静。 孙寡妇与宋嫂正拿竹筒接杜长卿门口分发的不要钱药茶,见状皆是呆了呆,孙寡妇碰了碰杜长卿胳膊,悄声询问:“杜掌柜,这位文弱的俊男又是谁啊?” 杜长卿舀药汤的手一停,没好气道:“狗皮膏药。” 林丹青摸了摸下巴,附在陆曈耳边嘀咕:“纪医官不穿医官袍的样子,还怪有几分姿色的,是不是?” 陆曈沉默,把手中药罐放下,转身往门口走。 看杜长卿的模样,是不打算迎客了。 才走到门口,还未对纪珣说话,忽地又听见一阵马蹄声。 这马蹄声比方才那阵更急促,随蹄声渐近,又一辆朱轮马车在仁心医馆前停了下来,与李子树下纪珣的那辆马车并在一处。 “陆医官——” 人还未到,声音先行,绿衣少年从马车上跳下来,声音雀跃,在他身后,有人掀开马车帘,弯腰下了马车。 众人朝前看去。 马车上下来个穿浅蓝宫锦澜袍的年轻人。 这年轻人生得亦是俊俏。 他眉眼不似方才那位清冷淡薄似水墨,更加锋利分明、夺人心魄。偏偏扬起唇角时,露出若隐若现梨涡。 于是锋锐变成和煦,竹林长阔寥落的清风,霎时被暖日照亮。 医馆前,人烟熙攘吵闹,渐渐那吵闹声也淡去,被马车下站着的二人聚集住目光。 同样的浅蓝衣袍,同样俊美出挑,然而同一种色彩,穿在不同人身上却全然不同。 一个清冷出尘、似山间长风,泠然湖水,总是蒙着淡淡云雾,一个卓拔耀眼,英秀峨然,似雨后晴空,微夏清夜,干净明朗。 摇曳树影落在石阶上,医馆前两人却把整个西街狭窄土路都衬得光鲜起来。 宋嫂捂住心口,再看看眼前挥舞勺子的杜长卿,突然觉得这往日眉清目秀的少东家,今日看着好像也黯淡许多。 两位蓝衣青年彼此视线相撞,都怔了一下,毕竟这颜色实在是过于相近。 门口低头整理红字的苗良方睁大昏花老眼,看了看林丹青:“林医官,这是翰林医官院新发的医官袍?”又疑惑,“怎么还送了裴殿帅一件?” 杜长卿把舀勺一摔,抱胸冷笑:“真是令人叹为观止。” 陆曈:“……” 那一头,裴云暎也瞧见了纪珣的衣袍,面色一顿,看向段小宴的目光登时发凉。 段小宴哽了一下。 “失策。”少年痛心疾首,低声道:“没想到这纪大公子竟也如此心机深沉,倒显得你俩撞上了,无事……哥,你底子好,足以艳压群芳。” “再者,管他做什么呢,纪大公子是个意外,咱们只要和陆医官一样颜色……” 少年声音在看到陆曈时猛地消失。 裴云暎朝前看去。 医馆门前站着个穿黄衫裙的女子,穿件淡黄薄衫子,下着郁金罗绣染裙,乌发边簪一朵苔绿绢花,芳容明丽,身姿聘婷,浓淡合宜好似幅江南俏春图。 正是陆曈。 裴云暎淡淡看一眼段小宴。 段小宴语塞。 “她、她穿了黄色啊。” 处心积虑颇有心机的穿了件蓝色,谁知对方却穿了件黄色,偏与另一男子撞了色,这可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,人算不如天算。 陆曈并不知树下几人心中回转心思,只是微微疑惑裴云暎竟穿了件平日不常穿的颜色来。她身上那身黄裙是银筝去葛裁缝店里裁的,说是葛裁缝店里缎子卖的最好的颜色,做衣裙正好。 第(2/3)页